记忆的碎片
(1)现在特别想去一趟浙江安吉,那里有我向往的高高的在风雨里阴郁的摇摆的树,如果在林子里我有一座小木屋,我会觉得很安全。父亲说早些年去的时候那里特别贫穷,自然风光尚可。可我看够了在阳光里耀眼的虚幻的现代文明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越高只能代表这个城市越荒芜,你和我之间越远。我倦了,我只是想我的树。(2)Shah&Jahan&为爱妻修建了Taj&Mahal,他要求高度的对称,可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儿子违背他生前的遗愿把他葬在了她的身边。在我看来更加不幸的是,Shah&Jahan&最后的八年被囚禁在积林河边的城堡里,透过牢房的窗户,他所能看到的就是他一生的杰作:Taj&Mahal。
这对于一个王来说几乎是无法忍受的。如果换作我,很可能会积郁成疾,不会活八年那么长的时间。只是可惜了,我不是王。(3)迈克·柯里昂最后干掉了巴西尼,飞利浦·塔塔基利亚,莫格林,史特基·柯里安诺,不想插足于家族事务的小儿子最终却成为振兴家族的希望。他从二战战场回来,应该杀过人,可是当他杀索洛佐的时候,背景音乐是隆隆的火车经过的声音,他的眼神里透出些许的紧张。我想也许是西西里岛上浪漫的婚礼,以及随之而来让人悲痛欲绝的阿波罗·妮亚的身亡,唤醒了沉睡在这个男人身体里的仇恨勇气及操纵邪恶的力量,这让他做得很果决。他变得沉郁,平静,不苟言笑,不知究竟是他的表情冷了,还是他的心冷了。
“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选择。”
这便是Francis&Ford&Coppola&教科书式的经典《教父Ⅰ》。(4)我现在开始喜欢用文言的东西形容妈妈的美丽,“脸如莲萼,天然眉目映云环;唇似樱桃,自在规模端雪体”,“纤腰袅娜,素体轻盈”……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只是因为最近我在看文言的东西,说话都会变了味道,这居然也引起了她的警觉,只引得我偷偷傻笑。
我只是希望,岁月和时间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能轻巧一点儿。(5)拖地,直到地面在阳光的映射下有了我梦幻中的色彩,明晃晃的一片仿佛小时候波光粼粼的水面,让人看了很眩晕。每次过大桥都要胆战心惊的从窄窄的桥头上溜过去,现在想想当时若是稍有疏忽,就没有今天这个用“大拇哥”思考的小坏蛋了,岂不是一大损失。
妈妈说电脑辐射很厉害,给我弄了一盆奇丑无比的号称可以吸收射线的小仙人球。我说有一个计算机实验室的所有工程师都生了女孩子,难道是突变了。在生物体中每10的5次方中就会有一个突变。我也是一个突变的结果,因为我的大脑长在了“大拇哥”里,所以它比你的大脑门要小很多,所以我会有奇怪的想法,所以你会爱上我。
我的床头贴了一张世界地图,我没事的时候就会给你说到这样的国家需要考GRE,到那样的需要雅思,到我的梦里则什么都不需要。还是到我的梦里来吧,我给你一切,而且你不必负责任,你走的时候可以很干净。(6)清醒得让人无法忍受,只得坐下来想过去的事情。花是没有颜色的花,风是没有速度的风,水是没有骨头的水,你是没有我的你。我知了你的好,你懂了我的坏,你流了我的泪,我伤了你的心。好吧好吧,大概也许maybe,让我把它想得干干净净。(7)想象和现实的区别在于,它比你脑子里的圆的要方,方的要圆。
原来你的理想和种种外界给你规定好的生活的夹角,是一个锐角。好,你说,姑且忍了,之间的距离待到闲来无事的时候再来追赶。不过日子久了,惊奇的发现,现实越来越得寸进尺了,锐角成了钝角并且有向平角转化的趋势。于是你很苦恼,猛然间有了一种撂挑子不干的莫名的冲动。(8)恩格斯的一封信中透露说,马克思本人并不相信马克思主义。
所以我老想着逃。就像是张爱玲逃出家来,万一有一天我真的逃出去了,我也会有她那种“每一个脚步都是一个响亮的吻”的感觉吗?
可冥冥之中,总有一种预感:终究是逃不掉的。好吧,那就在上帝面前祈祷吧。
让我在教堂悠扬的钟声和群鸽起飞时留下的空幻的背影里,安静,安睡,像一束来自天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