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秘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如今又到了哪里呢?”朱自清在《匆匆》一文里提出的时间之问,很容易勾起人们对于时间的好奇心,特别是在年尾岁首之际。
我见过数不清的聪明人,古籍中的圣贤,影视剧里的豪杰,生活中的能人,但是没有人能够答好“朱自清之问”。换个说法,没有人能够揭示时间的本质,拆穿时间的奥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人生的哲学三问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欲罢不能,又捉不到它。
当然,在生活中,我们会有一些小确幸,是彼此赋予彼此的,而时间只是一位旁观者。这些小确幸似乎构成了我们忙碌的意义,比如晋职升级,比如获奖得誉,比如创新创造,比如闻道而喜。人生万事都是一场约会,从初心到目标的约会,行程便构成了生活本身。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意欲,可以选择到达的目的地,可以选择起点与终点间的路径。没有两条完全重合的人生曲线,这种独特性足以构成人们彼此相互批评或者羡慕。
但是,时间会怎么看我们呢?也许,它会把我们的生活,所有人的生活,当成钟表指针间的一段程序,看似匆匆,实则笃定,朝着运命,滴滴答答地走去,不差分毫。
可是,有谁认得清真正的自己?那个由百千万亿年列祖列宗修行累积的遗传基因是你吗?那个上天入地纵横捭阖的欲望是你吗?胡适等人把这个社会之我叫着“大我”,是因为“大我”的一切存在都会投射到“小我”的身上,为善为恶,左右生活。所以,单单我是谁、我能成为谁,就不好回答。
当然,每个人可以给出自己认可的“我是谁”的答案。我的答案是:所谓我,是亘古而来的千因万果的道行集大成者,天赋天性天才灵明之所在,肉体所需生养的合乎个体发展与完备追求的意欲意志;念兹在兹的心念意识。天赋天性天才者,与生俱来,阴隐于基因潜能中,蛰伏经世,待机而发;为内器也,不鼓而鸣,不遇而啸,心头徘徊,血气澎湃,洞察如明,颖悟如见,即为此君;为外器也,生而知之,见事而喜,得道多助,逍遥自为,无师自通,功成不累。阳明心学的秘诀在于,明澈自心,得其三义:知己,知自己的天赋天性天才;知道,知宇宙万物人生社会循行变化之天理规律;知行合一,依着自己的天赋天性天才择业为事,则我始终为第一,诸事克谐,无不成功。
最好的人生是做最好的自己,意即兑现了自己天赋天性天才并为善业做出了最大贡献的人生,豪情万丈又硕果累累的人生。最好的社会便是帮助每一个人做成最好的自己,意即为每一个人的成功提供足够的资源、机遇、帮助。一般而言,最好的人生和最好的社会都是结伴同行的。
毫无疑问,做成最好的自己,建成理想社会,需要所有人的积极奋斗,需要累积足够的善。人的天赋与潜能阴隐不发,需要足够的挑战与迎战才能激发出来,确认最本真的自己。比如,武松不在景阳冈上遇上那只老虎,他就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有打虎的本领,也就不会有打虎英雄的传奇故事。所以,人需要以积极的心态去寻找适合自己的挑战性任务,尽己所能,完成任务。常人的盲点在于,他不曾经受充分的挑战,因而无从知晓自己的天赋极限,不知道自己成功的机遇究竟在哪里。在人生效率方面,成年人的工作效率远低于人之初细胞分裂复制的效率,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十个月,一枚受精卵就能分裂发育成婴儿。这种指数式增长模式,还广泛存在于自然界中,存在于财富增长的经济现象中,存在于人的欲望膨胀和传播中,存在于社会活动中。比如,在社会善的积累方面,就有一条高效的指数传播与积累方式: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以指数的方式行善,改变社会风气,不能靠少数人,不能等,要靠社会大众共同行动。
一个人帮助2个人,2个人帮助4个人,4个而8个而16个而32个而64个……由此而推动世风好转。如此进行到第 64次时得到:264=1.844674407371×1019是千亿亿的水平。试想,那将累积多少善呢?
对于积极进取的人生而言,时间的奥秘在于,提高效率意味着节省时间,或者延长了创造价值的生命。如果把有限的时间进行无限的分割,而在每一个时间间隔里,都有足够的生命效率保证完成一世的事业,从置换的角度,他可以算作长生不老了。假如他把每一个欲念分配进一个小的时间间隔里,并在此间隔里实现欲望目标,那么他也可以算得上无所不能了。
对于万物而言,时间就是道,至柔至刚,无所不在,无所作为,又无所不为,无物能拒,也无物能留。生命同尊,万物等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