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炒饭大伯
半勺油,倒葱花,打鸡蛋,放入白菜和豆芽……蛋炒饭大伯的动作依然如故,在旁边等着填饱肚子的我依然饥肠辘辘。
我从小就喜欢吃蛋炒饭,来山东读书时就为传说中的山东大馒头发过愁,要是整天吃馒头那可怎么活啊?!没想到这边不但有米饭,而且还有好吃的蛋炒饭。第一次吃小胡同里的蛋炒饭时,我险些喜极而泣,蛋炒饭中有一种家乡的味道,从此,我就迷上了这个小摊儿。
来到小摊前,我轻车熟路地说:“大爷,要份蛋炒饭,多放菜,少放米饭,怕胖,呵呵。”大伯依旧说了声:“好。”就开始了他熟练的动作。不过今天在炒饭的间隙,他抬头打量了我一眼,说:“姑娘,你这身材正好。”听得我心花怒放。
蛋炒饭大伯平时很少话的,每次炒饭的动作都特别麻利,当然,这应该是生意太红火造成的。但他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招牌动作,就是每次炒好饭他将成品倒进小盆后都会将长长的勺子唰地举成九十度,就像敬礼的军人,看得我乐呵呵的。
有一次,见到我在原地乐呵呵的,大伯冒出一句:“大四了吧?”“嗯?你怎么知道?”一听大伯这么问,我十分惊奇,要知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啊!
“嗨,在我这儿吃了好几年了,能不知道吗!”一句话说得我特别温暖,要知道,在蛋炒饭大伯摊前每天少说也要站过三五十个同学,他竟能留意到毫不起眼的我,这一句话就把我当时为了毕业论文烦透了的心温暖了。
早一次和蛋炒饭大伯说过这么多话应该是三年前了,那时上大二的我整天想做兼职赚钱。和宿舍姐妹一起来买蛋炒饭时见大伯生意十分红火,就开玩笑说毕业以后也要在小胡同摆个小摊儿买吃的,没想到大伯听见了,竟十分严肃地对我们说:“你们可是堂堂重点大学的本科生,怎么能就这么点儿志向呢!”当时我们都笑着说是在开玩笑,可大伯依然不满意地瞪着他那双小小的圆眼睛。
时间过得真快,从大一第一次来到小摊前,对着这位穿着脏乎乎的白围裙,戴着同样脏乎乎的白厨帽的胖大伯点一份蛋炒饭,到今天,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我已经不记得吃过多少份蛋炒饭了,在雨后的傍晚,在下晚自习的寒冬,在想家的周末……蛋炒饭大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依然是脏兮兮的白围裙、白厨帽,依然是黑黑的、胖胖的,岁月似乎都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更多的痕迹,而我呢?我是否变高了?变瘦了?变老了?从本科生到研究生,总归是变化了吧,我自己却不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