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恋
遇雨含羞随风落,花开如梦暗香来。
四月的雨,淅淅沥沥地飘落,轻轻地没有一丝重量。坐在趵突泉校区八号楼的我,百无聊赖,细细地欣赏窗外的景。天软绵绵的,低矮的灌木丛上的新叶挂着水珠,啪嗒一下滴到草丛中不见了踪影。每一滴雨水都蕴着寒气,风一吹,窗边的我忍不住打个寒颤。
终于,春雨初霁。我忍不住内心的欢喜,急匆匆走出教室,来到院外看一眼雨后的校园。沿着湿漉漉的街道,虽有些冷,但风中还有一股泥土与青草的清香,我轻嗅了嗅空气,咦,这股花香是……槐香?这股久违的花香,清幽脱俗,仔细抽抽鼻子,却又时断时续的,仿佛好多年不曾闻到了,我急不可耐地搜寻着花的踪影,没错,这香味就是槐香啊!终于在号院前的几个老院子里找到了它,不,它们的踪影。哇,一株,两株……这层层的院落里居然有这么多槐树?我偷偷地走进这个院落,趁着主人没有发现,仔细打量着一株槐树。树很粗,约莫着两人合抱才可以,枝头明显被人修剪过了,不然不会只如柳树般高;树上槐花宛若清纯的少女,娇羞地隐在绿叶丛中,小小的四瓣花,犹抱琵琶,欲语还休,微微卷起了身躯。树很丑,一如既往的黝黑,满是皱纹的皮肤映衬着岁月的流逝,然而就是这粗陋的身子,竟然能开出犹如少女的槐花,我不禁惊叹,仔细打量,周围的草上还散落着几片素白,许是被这不留情的春雨吹落,红红的瓷砖上几只蚂蚁毫不顾忌雨水的侵扰,在散落点点素白的地上劳作,它们也闻到槐花的香了?
忍住不舍,我慢慢离开这花海中的槐,院门口驻足回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一个小女孩抬头望着槐花,嘴角流着涎水,视线中素白如雪落,落在女孩的发间。小时候的屋后,也种着几株槐树,一到这个季节,整个院子都是槐花的香味,这时候时常听见几声鸟鸣,“布谷,布谷”,许是又到了耕种的季节。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在母亲闲憩的时候,折腾着母亲打下几株槐花尝尝鲜。母亲通常会将镰刀绑在杆子上,然后轻轻一勾,一株完整的槐花串便落在了早就等在树下的我的手上。这绣着紫芯的精灵,躺在我的掌心,还是不忍放在口中,终是没有抵御槐香的诱惑,一缕槐香萦绕在唇齿间,噜的一声从嘴中抽出的就只剩一根绿枝了。这时候的母亲便会喊几句,吃多了有毒云云。然而,小时候的自己哪能吃的太多,勾下来的槐花一大半被母亲做了香喷喷的槐花饭,心里存在一大堆疑惑,不是说有毒吗,你们还吃那么多。
一阵凉风吹来,思绪回到眼前,紧紧衣衫,终是离开了槐香四溢的院落,眼角不自觉地闪烁着泪光,已经构思好了给母亲去电话时的话语:“妈,屋后的槐花开了吗?”